摘要 通過回顧侯德榜先生的求學經歷和在制堿事業上的求索之路,對侯德榜先生所取得的功績作了簡要的評述。侯先生作為一名出色的科學家和愛國實業家,其嚴謹、勤儉、身體力行的精神仍值得我們緬懷和學習。
關鍵詞 侯氏制堿法 科技泰斗 士子楷模 索爾維法 純堿
侯德榜先生\\(1890―1974\\)是近代中國基礎化工事業的先驅,在中學課本中學習制堿原理時也必然要提到侯先生赫赫有名的“侯氏制堿法”。在此筆者試圖從先生的求學經歷、制堿之路和他作為一代科學家典范等方面回顧侯老的一生,兼懷侯德榜先生誕辰120周年。
1求學之路
侯德榜,名啟榮,號致本,1890年8月9日出生于福建省閩侯縣一個普通農村家庭。6歲開始由祖父啟蒙,自幼勤奮好學,曾經一次祖父到田間找小德榜,遠遠看見他伏在水車上車水,祖父高呼其名數聲也不見回應,原來小德榜正在背誦五柳先生的:“歸去來兮,田園將蕪胡不歸……”可是祖父根本沒有交過他這篇文章,原來小德榜是在自學從姑媽家借來的《古文觀止》。至此,閩南一帶就流傳了小德榜“掛車攻讀”的美談。幾十年后,這位好學的少年果真成為中國化工事業的先驅。
1903~1906年,年少的侯德榜得到姑媽資助在福州英華書院學習,他目睹外國工頭蠻橫欺凌我國碼頭工人,耳聞美國的舊金山種族主義者迫害華僑、驅逐華工等令人發指的消息,年少的侯德榜內心受到極大的震動,他曾積極參加反帝愛國的罷課示威。1907~1910年,就讀于上海閩皖鐵路學院。畢業后,在英資津浦鐵路當實習生。這期間,侯德榜進一步感受到帝國主義者憑技術經濟優勢對貧窮落后的中國和人民進行殘酷剝削與壓迫,立志要學好科學技術,用科學和工業來拯救苦難的中國。
1911年,侯德榜考入北平清華留美預備學堂,這位來自農村的學生終日以書為伴,最終以10門功課1000分的優異成績震驚清華園,1913年被保送入美國麻省理工學院化工科學習。1918年進入哥倫比亞大學研究院研究制革,1919年獲碩士學位,1921年,他的博士論文《鐵鹽鞣革法》圍繞鐵鹽的特性以大量數據深入論述了鐵鹽鞣制品易出現不耐溫、粗糙、粒面發脆、易腐、易吸潮和起鹽斑等缺點的主要原因和對策,非常有創見,《美國制革化學師協會會刊》特予連載,全文發表,成為制革界至今廣為引用的經典文獻,侯德榜也因此以優異的成績獲得哥倫比亞大學博士學位,這也是中國學子在海外獲得的第一個制革博士學位。
2 從制革到制堿,侯德榜與范旭東
如前所述,侯德榜本是學習制革的,而最終侯德榜成為了享譽世界的制堿權威。其實這與近代著名的愛國實業家范旭東先生有密切的關系。
范旭東可謂近代中國化工事業的拓荒者。20世紀初世界制堿行業被外國公司所壟斷,其中制堿的索爾維法更是被幾大公司嚴格保密,使得純堿\\(當時稱為“洋堿”\\)這種人民生活的必需品和工業生產的基本原料之一在舊中國貴如黃金,嚴重影響國人的生活,制約民族工業的發展。1917年范旭東在天津塘沽建立永利制堿公司,立志要生產中國人自己的堿,以振中國之化工事業。范旭東先生振興中國實業的遠大抱負和求賢若渴的待人態度,最終感召了侯德榜放棄熱愛的制革轉而研究制堿之法。1921年,剛剛拿到博士學位的侯德榜放棄美國優厚的待遇,毅然回國。
永利公司最初的幾年完全是從零開始,從設備到技術都沒有任何基礎,在當時的形勢之下想要獨立生產出堿談何容易!侯德榜一面到國外考察,購買必須的設備,暗自里下定決心要解開“索爾維法”的神秘面紗。1924年,侯德榜所帶領的制堿團隊終于初次生產出堿來,然而這一次生產出來的堿紅黑相間,嚴重打擊了侯德榜,也受到了公司股東的質疑和一片噓聲,他們甚至要免掉侯德榜的職。這時候是范先生挺身而出,堅持要侯德榜繼續負責制堿方法的研制。正是在范先生的大力支持下,侯德榜認真總結失敗的教訓,終于在1926年成功制得含堿量99.9%的產品,范先生因其產品純潔,也為了與“洋堿”區別,將此堿命名“純堿”。同年8月,在美國舉辦的萬國工業博覽會上永利制堿廠生產的“紅三角”牌純堿獲得金質獎章,得到“中國近代工業進步的象征”的評價。
1937年,抗日戰爭爆發,永利制堿公司被迫遷至西南重慶。重慶的鹽井所產之鹽要比塘沽貴幾十倍,如果以此鹽作為原料,則成本會高出許多倍。當時索爾維法對食鹽的利用率很低,能否提高食鹽利用率成為永利能否繼續生產的關鍵。當時有一種食鹽利用率很高的“察安法”,但是掌握此法專利權的德國卻要高價勒索永利公司,更加令人氣憤的是法西斯德國試圖勾結當時已經占領中國東北三省的日本扼殺中國剛起步的基礎化學工業。面對這種狀況,范旭東先生毅然表示“寧肯為工廠開追悼會,堅決不與侵略者合作”。展現了崇高的民族氣節,也堅定了侯德榜自行研究制堿新法的決心。經過侯德榜等人的艱苦實驗研究,1941年,侯德榜所發明的“侯氏制堿法”終于成功投產,該法較之于索爾維法有如下優勢:食鹽的利用率由70%提高到了96%;索法中Cl??-完全浪費,而侯法則將其轉化成為另一產品NH4Cl,節約了石灰,且大量減少廢水處理量;將制堿設備減至原索爾維法的2/3?！昂钍现茐A法”為中國的制堿業作出了巨大貢獻。
如果說魯迅先生“棄醫從文”成就了中國近代的一位思想巨人,那么侯德榜的“棄革轉堿”則成就了近代中國化工業的一位先驅。
3 科技泰斗,士子楷模
“科技泰斗,士子楷模?！边@是時任中國科協主席周培源先生為侯德榜先生的題詞,回顧侯老的一生,他絕對符合這個稱謂。
侯德榜在科技上的貢獻主要體現在3方面。早在1931年,侯德榜就將自己多年的制堿經驗寫成《純堿制造》\\(Manufacture of Soda\\)一書并于1933年在美國出版,將索爾維法公諸于世,徹底打破西方列強對制堿技術的壟斷,使得當時一些如印度等弱小的國家能夠自己生產純堿。侯德榜堅信科學是屬于全世界并應該造福于世界的。此外,侯德榜還多次到巴西和印度指導制堿工業。1959年利用自己養病的時間,69歲的侯德榜花了5個月完成了自己的經典之作――《制堿工學》,全書共54章80萬余言,詳細介紹了自己所發明的“侯氏制堿法”,成為至今制堿工業的權威著作。新中國建設時期,年邁的侯德榜還積極推動小氮肥NH4HCO3的生產,促進了化肥工業的發展,也對農業生產起到了巨大的推動作用。
“Down to root”\\(追到底\\)是侯德榜的一句名言,工作中的侯德榜是一個非常嚴謹認真的人,例如在“侯氏制堿法”的研發過程中,他規定每項實驗條件都要重復30次,不放過每一個環節,最終制堿法才能獲得成功。另一方面,侯德榜是一個身體力行的實干者,在永利建立之初,他常是奮不顧身下到灼熱炙人的石灰窯里、鉆進滿是油污淤泥的下水道查找故障……新中國時期,七十幾歲的侯德榜仍會爬到幾十米高的鍋爐上指揮生產,體現了一個科技巨子的精神風貌。
侯先生在生活上是一個非常勤儉的人,侯老留給人們的印象總是衣著簡樸,吃住也與普通人無異,工人們常常親切的稱他“藍領總工程師”。作為一名科學家,侯老也用自己的方式來服務于偉大的祖國,侯先生在去世前一年\\(1973年\\)還專門給周總理寫信,表示在自己過世之后將畢生的藏書全部捐給國家。1974年8月,84歲的侯德榜走完自己光輝的一生。
侯德榜是近代著名的化學家,且其作為中國近代化工事業的先驅,也是一個偉大的實業家。所以單從技術上的成就是不足以評價侯老一生的,更不能僅僅從其著作來判斷他在學術上的成就;同樣,對于侯老嚴謹求實的科學學態度,勤儉的生活作風和心系祖國的赤子情懷,在中學課本上也尚未得到充分的體現。值此侯德榜先生誕辰120周年之際,紀念侯老的同時也期更多的學子在侯先生身上學到一些可貴精神。
參 考 文 獻
[1] 李祉川.侯德榜.天津:南開大學出版社,1986:1206
[2] 侯德榜. 侯德榜選集. 北京:冶金工業出版社,1990:6569
[3] 侯德榜. 制堿工學. 北京:化學工業出版社,1959:358365
[4] 李玉.范旭東與“永久黃”集團的企業文化.http://ywh.suse.edu.cn/Info.aspx?id=126.20100403
